怪鳥

姑婆(註1)的先生雖臥病, 但死得也算突然. 姑婆告訴外婆, 在她先生死前3天, 有一隻怪鳥出現, 總在天剛黑時出現, 看不見牠, 但牠的聲音卻令人毛骨悚然. 從來沒聽過那種鳥叫. 每次出現, 不多不少, 都只叫三聲. 這樣叫了三天, 她先生就死了.
不料, 外婆回家後, 當天晚上, 那從沒聽過的恐怖鳥叫聲便出現在外婆家前的樹上, 就如同姑婆描述的, 不多不少, 叫三聲後, 就不再叫了.
媽媽說, 那個聲音, 他們一家十幾口, 從沒人聽過, 非常恐怖的聲音, 介於ㄅ一(二聲)與ㄅㄝ(二聲)之間, 不會形容的聲音, 無法形容的恐怖. 每個人都感到毛骨悚然.
就這樣, 怪鳥來了三天.
那天傍晚, 大伙兒還歡樂的吃著用煮飯的餘碳埋著悶熟的樹薯(註2), 有說有笑. 當天晚上, 健壯如牛的大舅, 便抱著肚子在地上激烈的打滾, 痛苦的呻吟著, 不一會兒, 便一命烏呼了. 外公早過世了, 家裡的支柱大舅竟這樣猝死, 其他舅舅都還未成家/成年, 那真是個難熬的夜.
隔天匆匆埋葬了大舅, 大夥兒趕忙搬離那恐怖的地方. 一直搬到天黑了, 全家人最重要的財產--一缸糖壓軸, 抬著那麼重的糖又走不快, 不搬又怕被小偷偷走. 再重再勉強, 還是要搬下山.
誰也不要走最後面. 媽媽說當時真笨, 也不會大家手拉手聚在一起好壯膽, 只會想自己走前面, 卻把別人撥到後面.
就在快下到溪谷時, 那隻怪鳥又跟到背後, 停在樹上開始叫....
把大家嚇得魂飛魄散.
臨時也沒有那麼大的地方收留大大小小十幾口人, 於是便兵分兩路, 一部份人沿著溪走到南勢坑, 另一部份人涉過溪水, 到廍仔. 每個人心中都充滿害怕與恐懼.
媽媽後來說, 當時真該大夥兒一起不要分開, 即使借住人家的屋簷下/曬穀場, 都強過分成二處的心驚害怕.

註1: 姑婆是我母親的姑婆, 比我外婆大一輩. 便是那位請我外婆幫忙找麻糬糊藥草的姑婆.
註2: 新鮮的樹薯含有氰氫酸, 食用過多會致命. 我一直認為大舅送命的原因是因為樹薯而非怪鳥. 但媽媽說, 其他人也吃卻沒事. 事過境遷, 真正原因已不可考. 是否真有神秘的力量? 我還是最喜歡新時代的主張--你創造你的實相.